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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章 人間和地府的牢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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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章 人間和地府的牢頭

還好商洛眼疾手快,看到這一幕趕忙一伸手把我給捉了過來,往他的懷裏一撈,順帶著鐵扇子一揮,算是把厲鬼給嚇退了些。

而後,他一本正經,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

“阿嬌,你從現在開始,到天亮為止,都必須跟在我身邊,一步不許落下,知道不知道?”他的眼眸急切而嚴肅,還有平日裏見不到的兇狠。順帶著還極其生氣地埋怨了我句,“我讓你敲碗不要停歇,可你還是不聽,你是不想活了,還是就想被厲鬼給包圍了?”

“我……我剛剛看到安琪了。”目光畏畏縮縮,也在心裏埋怨自己,剛才是真不應該。

商洛之前叮囑了,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許我停了手上動作,可我還是給忘記了。他這算及時趕到,才沒有讓我葬身其中,否則的話,我能分分鐘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,而且還是被百鬼蠶食。

可就算商洛及時趕到,也把厲鬼給驅散了,但我們未必可以全身而退。

“我,我現在敲碗,還……還管用嗎?”在心裏不知道把自己埋怨了多少遍,只能陪著小心開口,平日裏的氣焰再不敢在這時候顯擺出來。

商洛現在的表情,估計連殺人的心都有了……但他此刻要收拾厲鬼,估摸著也顧不上收拾我,只把我拉到他身後,讓我緊緊環住他的腰不要松開。“把碗扔了,留那廢物做什麽?等本君清算完這些厲鬼再和你算舊賬。”

我做錯了事情心虛,此刻除掉點頭如搗蒜之外,旁的再是不敢。

只能整個身子緊貼著商洛,就跟樹袋熊一個姿勢。我趴在他後背上,他竟然可以不受絲毫影響,還能游刃有餘地和那些厲鬼顫抖,順帶著抽出一根繩索,把厲鬼統統捆在了一起。

只是有只厲鬼不怕死實在膽大,竟然整個身子撲了上來,於慌亂中還咬了商洛的手腕一口。他吃痛地瞪了那只小鬼一眼,沒想到小鬼先匍匐在了地上打滾,有一縷青煙從他的身體裏溢出,再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,身體竟然被爆成了好幾塊,最後灰飛煙滅了。

“你手沒事吧?”我趕忙把商洛的手捉了過來,帶著關切地查看了下,他倒是一副萬事不上心的模樣,沖著我輕輕搖了搖頭,“阿嬌,你要擔心也是擔心它,它都灰飛煙滅了。”

我特嫌棄地看了商洛一眼,“他跟我又沒有半毛線的關系,我擔心他做個鏟鏟!”

他則非常不客氣地往自己身上貼了金片,“是啦,是啦,他和你沒關系,你和我有關系。”

那個暧昧呀,我都替他臉紅。而且現在不是一致退敵的時候嗎?

不過總算把這一波的厲鬼給收拾了。商洛知道我心裏擔心安琪的情況,便讓楚判自己先抓鬼,他帶著我沿著剛才安琪消失的小巷子追了出去。這條小巷幽深僻靜,大白天都很少有人,更何況還是深更半夜。

所以,我很容易便看到了立在街道盡頭,一身白色長裙的安琪。

她的腳邊,還有一沓正在燃燒的冥紙,風一吹過,揚起無數灰黑色的粉末揚塵,宛如一只只飛舞的蝴蝶。

雖然隔著些距離,但安琪的身影,卻帶著憂傷和落寞。

我趕忙快走幾步,想要快些走近。

但是,商洛把我攔了下來。

他輕輕咳嗽了聲,指了指安琪的手裏。她的手中拿著個人偶娃娃,微微蹲下身子,將娃娃置於火盆當中,然後一把火給燒了,口中還在念叨著什麽。

“我……我燒了替身給你,……你,……你不要再來找我了。”

商洛松開了我的手,我連忙奔到安琪的面前,將她緊緊地抱住,“安琪,你做什麽,你把我嚇死了。”

不是讓她好好呆著嗎?這大晚上到如此陰氣匯聚的地方,她到底是想死還是想活?

我這陡然出聲,把安琪嚇了一跳,她緩緩地將身子轉了過來,目光裏帶著淡淡的憂愁。她扯了扯嘴角,特別勉強地擠出笑容沖著我點了點頭。

“阿嬌,我覺得我的影子是想有一具肉身,所以我給它燒了個紙人。我聽他們說這地方陰氣最重,如果在午夜十二點燃燒冥幣紙錢紙紮人之類給厲鬼,它們……它們是可以收到的。”

她那畏畏縮縮的模樣,我光是看著,就覺得滿滿心疼。

只能轉頭,用求助的目光看了商洛一眼。商洛此刻隱去身形,安琪看不到,她只能順著我的目光左顧右盼,同時無比小心地問我,“阿嬌,你為什麽一直……盯著那邊看,那邊是不是有什麽臟東西?”

商洛是厲鬼,但決計不是臟東西。那三個字我聽著別提有多別扭了……趕忙咬住自己的唇瓣,安撫性地拍了下安琪的肩膀,“你呀,別再自己嚇自己,那裏根本什麽都沒有。”

“你先撐兩天,我把這邊應付完了,就過來找你。”商洛難得認真地交代了句。

愛屋及烏,大概應該知道安琪是我最好的閨蜜,所以商洛才會插手她的事情,否則依著他一貫的心性脾氣,早讓安琪哪邊涼快去哪邊了。

我沖著他點了點頭,然後攙扶著安琪慢慢離開,這地方是打不到車的,我們得走出好遠一截,說不定才會有出租車司機願意帶我們回去。……安琪將身子癱軟地靠在我身上,雙眼渙散得仿佛丟了靈魂。

“安琪,你放心,這事情且交給我。”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出保證,安琪擡了擡頭,有些虛軟無力地沖著我笑了笑。

那模樣,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心疼。

…………

回到寢室,我把安琪安頓在隔壁寢室的房間裏,自己一個人回了寢室,而後憂心忡忡地躺在自己床上。我答應安琪的時候斬釘截鐵,說讓她放心把事情交給我來,可真輪到自己身上卻是全無頭緒。

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辦。

偏偏困意一陣陣襲來,我抵抗不住,朦朦朧朧中閉上了眼睛。

在夢裏,我再次看到了一處搭建的靈堂,道士在外面做法,家屬在裏面吊唁哭泣,每一個人都無比忙碌,甚至沒有註意到我的走近。

我的一雙腿雖然還長在自己的身上,此刻卻完全不受控制,竟然自顧自地朝著靈堂的裏面,那裏停放著一具黑色的棺材。遠遠便看到白色的“奠”字,我不情願卻離它越來越近。

越來越近。

我當然想逃走,但是偏偏有雙無形的手壓在我的肩膀上,它往上挪動我的腦袋,強迫著我把頭轉向正前方……

那裏,停著一張黑框白花的儐相!

給我嚇得,條件反射般地就把眼睛給閉上了!

那雙手明顯不爽我有如此舉動,竟然爬到我的臉上,兩只手強迫地按在我的眼皮上,想著要把我的眼皮撐開。我反抗無能,最後在他的脅迫下,到底還是睜開了眼睛……

然後再也不能從那張儐相上,將眼睛移開了。

因為,那張儐相,我以前見過!

男人四十多歲,臉型瘦削,一雙眼睛如狼如鷹地死死盯著我看。我赫然瞪大眼睛,他那模樣我見過……之前在出租屋的時候,停放在樓下的靈堂,分明就是給他準備的。我記得後來小張有告訴過我他的身份,說他姓王,是個獄警。

只是他此刻竟然從相框裏爬了出來,先是腦袋而後是身子,在他爬出來的整個過程中,乃是一直盯著我看,不曾有一絲一毫轉移視線。

他是把我當成了目標,而且為了防止我逃走,始終如一地盯著我看。

盯得我,那叫一個毛骨悚然。

我把目光微微一沈,陪著小心地開口問他,“那個,我能問問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得罪到您?您說出來,我改還不行嗎?”雖然還沒有具體交手,但是光看斤兩,我就知道多半不是他對手。

他也不說話,只是一如既往死死地盯著我看。而周圍的場景慢慢蛻變,從靈堂變到了厲鬼橫行的陰曹地府。而王牢頭也緩緩變成另外一幅模樣,竟然找了身官服穿上。

那身官服,和楚判的有幾分相似,只是衣服正中有個圓圈,上面寫了個獄字。

我這算明白了,敢情王牢頭不但是人間的獄警,更是地府的牢頭。因為地府鬼徒眾多,單單依靠鬼差監督刑罰遠遠不夠,便會在人家聘用一批通曉鬼術的能人來代理鬼差一職,王牢頭便是其中之一。

難怪他那時還能驅使鬼術搭建靈堂讓我看到,從而讓我覺得房間蹊蹺,在水泥地裏挖出他的屍體。

這樣一來,我總算是把前因後果給想明白了。

唯一不解的是,王牢頭為什麽還要在事後大費周章地托夢給我,告訴我他地府鬼差的身份?我表示,想不明白。

我這廂想不明白,他卻先一步,陡然一下跪在了的面前。

把我給嚇得,也分分鐘能給他跪下!

不是,這……這都是什麽情況?!

人有三魂七魄,他這突然跪在我的面前,活脫脫把我三魂嚇破……

“那個,你起來好不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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